第076章 進宮赴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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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76章 進宮赴宴
翌日, 夫妻二人進宮赴宴，雲朝穿一身素雅的霜白色繡連枝紋長裙，佩戴上蕭丞昕送的珍珠瓔珞, 得體又端莊。
此次永壽宮設宴, 是臨時定下的，名義上說是家宴, 實則目的不見得單純。
雲朝回京沒幾日, 正處於風口浪尖上，有那口無遮攔的難免指手畫腳說三道四，而人與人之間的嫌隙，往往就是這麽累積而來。
進了後宮, 一個小太監在前面引路，不是去永壽宮, 而是往禦花園的方向去了。
“皇後娘娘說湖邊涼爽，翠湖裏的睡蓮又開了, 便吩咐把筵席挪到翠湖水榭去，賞花吃酒才雅興。”
到了翠湖, 果見一池瀲灩鋪陳於湖面之上, 嬌蕊凝珠盈盈欲滴，陽光照下來, 生出無數雪青色的光暈。
水榭建在靠近岸邊的湖面上，綠蔭之下四面臨風，擡頭便能看到綠波漣漣，聞見蓮玉生香。
果真是個好地方。
引路的小太監行禮退下, 夫妻兩在湖邊站了一會, 才往水榭走去。
剛跨進門，原本些許喧鬧的內堂霎時安靜下來, 似有無數道目光同時投射而來。
雲朝挺直了腰身，朝眾人露出微笑，虧得她面皮厚，不在意旁人的目光，要換個人，怕是連踏入這門檻的勇氣都沒有。
正想著，手上一緊，蕭起庭握住她的手，將她帶入內堂。落座之後，周圍又竊竊私語起來。
然而，當著他夫妻二人的面，也不敢議論太過，如今的煜王，聖眷正濃，可不是從前那個無權無勢的病秧子。
過了片刻，瑞王和恭王過來見禮，說了會話各自回座。
隨後，蕭丞昕和蕭靜瑤也到了，姐弟兩坐在對面，蕭丞昕眸光落在雲朝胸前的瓔珞上，眼中掠過一絲驚艷。
雲朝四下看了看，除了皇後和賢貴妃，差不多到齊了，遂招來一個宮女，小聲問：“貴妃娘娘為何沒來？”
宮女道：“回王妃，貴妃娘娘身體不適，想必是在宮裏歇息。”
“身體不適？可要緊？”
“聽說是犯了頭疾，是否要緊奴婢也不太清楚。”
“知道了，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臨近正午，日光越發強烈，湖面上吹來的風越過墻下放置的層層冰淩，霎時變得涼爽起來。
不多時，門外傳來通傳聲，著一身湘妃色鸞鳳暗紋雲緞宮裝的徐皇後在內侍的簇擁下步入水榭，眾人起身行禮。
雲朝緩緩擡頭望了一眼，徐漣漪跟在皇後身邊，煙羅長裙金步搖，仍舊如三年前那般嬌媚動人，可惜時至今日也沒坐上太子妃的寶座。
看來貴妃娘娘是鐵了心不會讓徐家如意啊。
走到上首，徐皇後雙目四下一掃，看到雲朝身上的瓔珞，微微一楞，旋即收回視線讓眾人落座。
“天氣越發炎熱，趁著還未到大暑，把你們都叫來聚一聚，想必再過幾日你們也不願出門了。”
徐皇後一臉慈愛，望向雲朝的方向：“再者，煜王妃歸京，趁機熱鬧一番，也好讓你們兄弟姐妹敘敘舊。”
話落，看了一眼身旁的嬤嬤，嬤嬤會意命人上菜。須臾，美酒珍饈擺上了桌。
這種場合，雲朝只想埋頭吃喝，奈何皇後如此說了，自然不時有人過來敬酒。她酒量t本就不好，幾杯下肚已有些上頭。
蕭起庭見狀，忙替她擋了後面的酒，又舀了碗熱湯放到她面前。
雲朝端起來喝了幾口才覺得舒服一些，剛放下湯碗就見徐漣漪走了過來。
“漣漪見過煜王妃。”徐漣漪在長案前站定，微微福了福身，“聽聞王妃回京，本想前去拜會，誰知前幾日姑母召我入宮相伴，一時還未脫開身，請王妃見諒。”
雲朝起身，點頭回禮：“漣漪姑娘客氣了，今日宮中相聚也是一樣的。”這徐漣漪，不愧是皇後的親侄女，當真把這虛與委蛇的本事學了個十足。
徐漣漪看一眼她胸前，忽地雙眼一亮：“這瓔珞可是宸王殿下所送？”
“正是。”
“沒想到宸王殿下將這串瓔珞送給了王妃。”徐漣漪低頭一笑，“我還當真以為他是要送給心上人的呢。”
聽似不經意的一句話，卻讓蕭起庭輕皺了眉頭，什麽叫要送給心上人？緩緩掀起眼皮看了徐漣漪一眼，指尖在桌案上輕點。
“心上人？”雲朝面露疑惑：“漣漪姑娘為何如此說？”
徐漣漪笑著說：“兩個月前，有人向姑母進獻了這串瓔珞，姑母原本想把它賜給小女，不想卻被宸王殿下看中說是要送給心上人，姑母一時高興就給了他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雲朝撫著瓔珞道，“既是送給心上人，如何過了兩個月還沒送出去？定是那姑娘不收，又恰逢我回京，這才圖省事轉頭送給了我。”
徐漣漪面上一直噙著笑，輕應聲“是”。
“不過，這瓔珞與王妃極為相襯，就好像是為您定制的，依我看，是宸王殿下特意留給您的也說不定。”
雲朝笑了笑，沒作回應，徐漣漪略一垂眸：“那小女就不打擾王爺王妃了，過幾日出了宮定親去府上拜會。”
“好，姑娘請。”
徐漣漪轉身離去，雲朝重新落座。一串瓔珞而已，還特意跑來陰陽怪氣一番，安的什麽心？三年前就覺得這個徐漣漪頗有心計，如今看來果真不是個省油的燈。
“王妃何時與徐漣漪這般熟稔了？”蕭起庭喝了口酒，故作正經道，“原來，這瓔珞是小九要送給心上人的。”
雲朝往他身旁靠了靠，接過他手中杯盞，自斟一口：“怎麽？王爺吃醋了？”
“我吃什麽醋？”蕭起庭看著眼前這張比櫻桃還清透的臉，心下一動就要低頭吻上去，雲朝忙伸手抵在他胸前：“王爺作甚？也不看看是什麽地方。”
蕭起庭一頓，輕笑著嘆息：“王妃說得是，本王一時失智，險些壞了禮數。”說罷執起她的手送到唇邊吻了一下才罷休。
兩人親昵的舉動被不少人看在眼裏，上座的皇後，後宮眾嬪妃，以及周遭的公主王孫。然而，眾人臉上的表情卻十分耐人尋味。
徐皇後只睨了一眼，便垂下了眼瞼，默默喝著手裏的茶，一旁的柔妃卻滿臉憤怒地指摘起來：“太不像話了！宮宴之上就敢如此，分明沒把皇後娘娘您放在眼裏！”
柔妃說話聲不大，只有身邊幾人能聽見，皇後笑了笑，示意她不必生氣。
“他夫妻二人感情深厚，也沒做什麽出格之舉，就當沒看見吧。”說著又朝下瞥了一眼，卻瞧見蕭丞昕雙眼直盯著前方，神色有些不對。
忙對一旁的嬤嬤耳語幾句，又尋了個借口離開水榭。
外面日頭正盛，四周一片陰涼地兒都沒有，徐皇後屏退左右，沿著回廊走到水榭另一頭，那裏有一處涼亭，正好矗立在湖面上。
等了片刻，蕭丞昕踏入涼亭。
“見過母後，不知母後此時找孩兒出來所為何事？”
徐皇後看了他一眼，指了指一旁的石凳：“坐吧。”
“謝母後。”
“前些日子母後見了李家的三姑娘，閨名叫玉宛，這孩子知書識理，模樣又長得好，什麽時候見見？”
蕭丞昕無奈一笑：“母後，兒臣說過多次，姻緣之事不可強求，母後就不要操心了。”
“你今年都十九了，母後不替你操心誰替你操心？”徐皇後壓低了聲音，“李尚書位列六部之首，與李家結親，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。”
“母後不是一直栽培著漣漪表姐嗎？就不要把心思放在兒臣身上了。”
“這叫什麽話？母後可是為你好。”
說起這個，徐皇後恨得牙癢癢，從前，一個太子已經不好對付，沒想到煜王死裏逃生，短短三年時間已是大權在握，再如此下去，這宮裏哪裏還有他母子的立足之地！
四下看了看，握住蕭丞昕的手，用只有兩人聽見的聲音道：“母後就你一個兒子，你若不爭，便只能任人踩在腳下！”
蕭丞昕眼神微動：“母後，往後這種話莫要隨便亂說，當心禍從口出。”
說罷抽出手來，起身行了個禮：“若沒有其他事，兒臣先行告退。”
“慢著。”徐皇後也站起身，走到他身旁，輕嘆口氣：“知子莫若母，你心裏想什麽母後一清二楚，但你要知道，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，特別是……”
“不要把心思放在不該放的人身上。”語氣稍頓，“母後這樣說，你可明白？”
蕭丞昕揚唇：“母後此話何意？”
徐皇後靜靜看著他：“那串瓔珞……”
“母後一定是誤會了，瓔珞的確是兒臣送給五嫂的，不過是為了祝賀她歸京，並無他意。”
“最好如此，如今你年紀不小了，要懂得避嫌，以免落人口實。”
“兒臣知道。”
“好了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“母後不與兒臣一道回去？”
“我有些乏了，先回宮歇息，你姐弟二人也不要喝太多酒，早些回宮去。”
“是。”
涼亭裏吹來一陣風，帶著暑熱，徐皇後緊緊掐著手裏的錦帕，幽幽地望著湖面。
自古上位之爭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，她能坐上後位，亦是踩著累累白骨而來。徐家如今的一切都來之不易，能錦上添花是最好，如若不能，也要守住這後位！
申時將至，日暮酒闌，時辰已然不早，不少人離席而去。雲朝因惦記著賢貴妃，便讓蕭起庭在水榭等她，自己往貴妃的翠微宮去了。
見了雲朝，賢貴妃又驚又喜，拉著她說了半天的話，連頭疼的毛病也好了不少。
未免節外生枝，伽蘭還活著的事，雲朝選擇了隱瞞，不是她信不過賢貴妃，而是不能冒這個險。
走出翠微宮，天邊流雲漫卷，染上些醉人的紅。想到蕭起庭還在等她，便加快了腳步，然而，走到禦花園一處假山旁，聽見有人在說話。
“那煜王妃真是好大的臉面，做了那樣的事都能全身而退，我還以為捉她回來是要論罪的。”
“可不是？刺殺親王，那可是殺頭之罪，小小一個藩國公主，哪那麽大能耐？”
“你們沒看見嗎？適才在席間，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勾誘煜王，真是恬不知恥。”
“說不定，是施展了什麽妖術把煜王給迷惑住了。”
“妖術？不過就是狐媚手段罷了，這樣的女人本宮見得多了，別的本事沒有，也只會狐媚男人。”
前面幾句，聲音不太熟悉，一時還分不清誰是誰，但最後一句，雲朝聽出來了，是柔妃。
私下裏說三道四也就罷了，既讓她聽見，可不能就這麽算了。
“幾位娘娘好興致，剛喝完酒又聚在一處數長論短。”
雲朝從假山後現身，閑話的幾人一怔，紛紛站起身來。這下看清楚了，除了柔妃，還有幾個面生的妃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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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朝回京沒幾日, 正處於風口浪尖上，有那口無遮攔的難免指手畫腳說三道四，而人與人之間的嫌隙，往往就是這麽累積而來。
進了後宮, 一個小太監在前面引路，不是去永壽宮, 而是往禦花園的方向去了。
“皇後娘娘說湖邊涼爽，翠湖裏的睡蓮又開了, 便吩咐把筵席挪到翠湖水榭去，賞花吃酒才雅興。”
到了翠湖, 果見一池瀲灩鋪陳於湖面之上, 嬌蕊凝珠盈盈欲滴，陽光照下來, 生出無數雪青色的光暈。
水榭建在靠近岸邊的湖面上，綠蔭之下四面臨風，擡頭便能看到綠波漣漣，聞見蓮玉生香。
果真是個好地方。
引路的小太監行禮退下, 夫妻兩在湖邊站了一會, 才往水榭走去。
剛跨進門，原本些許喧鬧的內堂霎時安靜下來, 似有無數道目光同時投射而來。
雲朝挺直了腰身，朝眾人露出微笑，虧得她面皮厚，不在意旁人的目光，要換個人，怕是連踏入這門檻的勇氣都沒有。
正想著，手上一緊，蕭起庭握住她的手，將她帶入內堂。落座之後，周圍又竊竊私語起來。
然而，當著他夫妻二人的面，也不敢議論太過，如今的煜王，聖眷正濃，可不是從前那個無權無勢的病秧子。
過了片刻，瑞王和恭王過來見禮，說了會話各自回座。
隨後，蕭丞昕和蕭靜瑤也到了，姐弟兩坐在對面，蕭丞昕眸光落在雲朝胸前的瓔珞上，眼中掠過一絲驚艷。
雲朝四下看了看，除了皇後和賢貴妃，差不多到齊了，遂招來一個宮女，小聲問：“貴妃娘娘為何沒來？”
宮女道：“回王妃，貴妃娘娘身體不適，想必是在宮裏歇息。”
“身體不適？可要緊？”
“聽說是犯了頭疾，是否要緊奴婢也不太清楚。”
“知道了，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臨近正午，日光越發強烈，湖面上吹來的風越過墻下放置的層層冰淩，霎時變得涼爽起來。
不多時，門外傳來通傳聲，著一身湘妃色鸞鳳暗紋雲緞宮裝的徐皇後在內侍的簇擁下步入水榭，眾人起身行禮。
雲朝緩緩擡頭望了一眼，徐漣漪跟在皇後身邊，煙羅長裙金步搖，仍舊如三年前那般嬌媚動人，可惜時至今日也沒坐上太子妃的寶座。
看來貴妃娘娘是鐵了心不會讓徐家如意啊。
走到上首，徐皇後雙目四下一掃，看到雲朝身上的瓔珞，微微一楞，旋即收回視線讓眾人落座。
“天氣越發炎熱，趁著還未到大暑，把你們都叫來聚一聚，想必再過幾日你們也不願出門了。”
徐皇後一臉慈愛，望向雲朝的方向：“再者，煜王妃歸京，趁機熱鬧一番，也好讓你們兄弟姐妹敘敘舊。”
話落，看了一眼身旁的嬤嬤，嬤嬤會意命人上菜。須臾，美酒珍饈擺上了桌。
這種場合，雲朝只想埋頭吃喝，奈何皇後如此說了，自然不時有人過來敬酒。她酒量t本就不好，幾杯下肚已有些上頭。
蕭起庭見狀，忙替她擋了後面的酒，又舀了碗熱湯放到她面前。
雲朝端起來喝了幾口才覺得舒服一些，剛放下湯碗就見徐漣漪走了過來。
“漣漪見過煜王妃。”徐漣漪在長案前站定，微微福了福身，“聽聞王妃回京，本想前去拜會，誰知前幾日姑母召我入宮相伴，一時還未脫開身，請王妃見諒。”
雲朝起身，點頭回禮：“漣漪姑娘客氣了，今日宮中相聚也是一樣的。”這徐漣漪，不愧是皇後的親侄女，當真把這虛與委蛇的本事學了個十足。
徐漣漪看一眼她胸前，忽地雙眼一亮：“這瓔珞可是宸王殿下所送？”
“正是。”
“沒想到宸王殿下將這串瓔珞送給了王妃。”徐漣漪低頭一笑，“我還當真以為他是要送給心上人的呢。”
聽似不經意的一句話，卻讓蕭起庭輕皺了眉頭，什麽叫要送給心上人？緩緩掀起眼皮看了徐漣漪一眼，指尖在桌案上輕點。
“心上人？”雲朝面露疑惑：“漣漪姑娘為何如此說？”
徐漣漪笑著說：“兩個月前，有人向姑母進獻了這串瓔珞，姑母原本想把它賜給小女，不想卻被宸王殿下看中說是要送給心上人，姑母一時高興就給了他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雲朝撫著瓔珞道，“既是送給心上人，如何過了兩個月還沒送出去？定是那姑娘不收，又恰逢我回京，這才圖省事轉頭送給了我。”
徐漣漪面上一直噙著笑，輕應聲“是”。
“不過，這瓔珞與王妃極為相襯，就好像是為您定制的，依我看，是宸王殿下特意留給您的也說不定。”
雲朝笑了笑，沒作回應，徐漣漪略一垂眸：“那小女就不打擾王爺王妃了，過幾日出了宮定親去府上拜會。”
“好，姑娘請。”
徐漣漪轉身離去，雲朝重新落座。一串瓔珞而已，還特意跑來陰陽怪氣一番，安的什麽心？三年前就覺得這個徐漣漪頗有心計，如今看來果真不是個省油的燈。
“王妃何時與徐漣漪這般熟稔了？”蕭起庭喝了口酒，故作正經道，“原來，這瓔珞是小九要送給心上人的。”
雲朝往他身旁靠了靠，接過他手中杯盞，自斟一口：“怎麽？王爺吃醋了？”
“我吃什麽醋？”蕭起庭看著眼前這張比櫻桃還清透的臉，心下一動就要低頭吻上去，雲朝忙伸手抵在他胸前：“王爺作甚？也不看看是什麽地方。”
蕭起庭一頓，輕笑著嘆息：“王妃說得是，本王一時失智，險些壞了禮數。”說罷執起她的手送到唇邊吻了一下才罷休。
兩人親昵的舉動被不少人看在眼裏，上座的皇後，後宮眾嬪妃，以及周遭的公主王孫。然而，眾人臉上的表情卻十分耐人尋味。
徐皇後只睨了一眼，便垂下了眼瞼，默默喝著手裏的茶，一旁的柔妃卻滿臉憤怒地指摘起來：“太不像話了！宮宴之上就敢如此，分明沒把皇後娘娘您放在眼裏！”
柔妃說話聲不大，只有身邊幾人能聽見，皇後笑了笑，示意她不必生氣。
“他夫妻二人感情深厚，也沒做什麽出格之舉，就當沒看見吧。”說著又朝下瞥了一眼，卻瞧見蕭丞昕雙眼直盯著前方，神色有些不對。
忙對一旁的嬤嬤耳語幾句，又尋了個借口離開水榭。
外面日頭正盛，四周一片陰涼地兒都沒有，徐皇後屏退左右，沿著回廊走到水榭另一頭，那裏有一處涼亭，正好矗立在湖面上。
等了片刻，蕭丞昕踏入涼亭。
“見過母後，不知母後此時找孩兒出來所為何事？”
徐皇後看了他一眼，指了指一旁的石凳：“坐吧。”
“謝母後。”
“前些日子母後見了李家的三姑娘，閨名叫玉宛，這孩子知書識理，模樣又長得好，什麽時候見見？”
蕭丞昕無奈一笑：“母後，兒臣說過多次，姻緣之事不可強求，母後就不要操心了。”
“你今年都十九了，母後不替你操心誰替你操心？”徐皇後壓低了聲音，“李尚書位列六部之首，與李家結親，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。”
“母後不是一直栽培著漣漪表姐嗎？就不要把心思放在兒臣身上了。”
“這叫什麽話？母後可是為你好。”
說起這個，徐皇後恨得牙癢癢，從前，一個太子已經不好對付，沒想到煜王死裏逃生，短短三年時間已是大權在握，再如此下去，這宮裏哪裏還有他母子的立足之地！
四下看了看，握住蕭丞昕的手，用只有兩人聽見的聲音道：“母後就你一個兒子，你若不爭，便只能任人踩在腳下！”
蕭丞昕眼神微動：“母後，往後這種話莫要隨便亂說，當心禍從口出。”
說罷抽出手來，起身行了個禮：“若沒有其他事，兒臣先行告退。”
“慢著。”徐皇後也站起身，走到他身旁，輕嘆口氣：“知子莫若母，你心裏想什麽母後一清二楚，但你要知道，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，特別是……”
“不要把心思放在不該放的人身上。”語氣稍頓，“母後這樣說，你可明白？”
蕭丞昕揚唇：“母後此話何意？”
徐皇後靜靜看著他：“那串瓔珞……”
“母後一定是誤會了，瓔珞的確是兒臣送給五嫂的，不過是為了祝賀她歸京，並無他意。”
“最好如此，如今你年紀不小了，要懂得避嫌，以免落人口實。”
“兒臣知道。”
“好了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“母後不與兒臣一道回去？”
“我有些乏了，先回宮歇息，你姐弟二人也不要喝太多酒，早些回宮去。”
“是。”
涼亭裏吹來一陣風，帶著暑熱，徐皇後緊緊掐著手裏的錦帕，幽幽地望著湖面。
自古上位之爭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，她能坐上後位，亦是踩著累累白骨而來。徐家如今的一切都來之不易，能錦上添花是最好，如若不能，也要守住這後位！
申時將至，日暮酒闌，時辰已然不早，不少人離席而去。雲朝因惦記著賢貴妃，便讓蕭起庭在水榭等她，自己往貴妃的翠微宮去了。
見了雲朝，賢貴妃又驚又喜，拉著她說了半天的話，連頭疼的毛病也好了不少。
未免節外生枝，伽蘭還活著的事，雲朝選擇了隱瞞，不是她信不過賢貴妃，而是不能冒這個險。
走出翠微宮，天邊流雲漫卷，染上些醉人的紅。想到蕭起庭還在等她，便加快了腳步，然而，走到禦花園一處假山旁，聽見有人在說話。
“那煜王妃真是好大的臉面，做了那樣的事都能全身而退，我還以為捉她回來是要論罪的。”
“可不是？刺殺親王，那可是殺頭之罪，小小一個藩國公主，哪那麽大能耐？”
“你們沒看見嗎？適才在席間，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勾誘煜王，真是恬不知恥。”
“說不定，是施展了什麽妖術把煜王給迷惑住了。”
“妖術？不過就是狐媚手段罷了，這樣的女人本宮見得多了，別的本事沒有，也只會狐媚男人。”
前面幾句，聲音不太熟悉，一時還分不清誰是誰，但最後一句，雲朝聽出來了，是柔妃。
私下裏說三道四也就罷了，既讓她聽見，可不能就這麽算了。
“幾位娘娘好興致，剛喝完酒又聚在一處數長論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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